廿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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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日子持續著,然而阿文卻在快樂之中忘記了當初遞信的事宜。

在和阿怡和好之前,阿文的辭職已經呈交到人事部,能留在部門的時間尚餘不多。

但即使離職了,也可以繼續和阿怡來往吧?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阿文和阿怡如常地相處著。

因為是淡季,所以阿文閒時就去撥弄阿怡的頭髮,而阿怡閒時亦會走過來找阿文聊天。

阿怡在這段時間當中,開始會把自己的事和阿文說,雖然阿文感覺她仍然藏著很多很多,但每一小步對於阿文來說,已經難能可貴。

「呢度唔係咁喎…我啱先咪講過囉!」某一次阿文被bill哥吩咐,去修正阿怡的工作。

「呀係喎…」

「咁改返啦!」阿文的語氣稍微重了一點,因為不想因為對方是阿怡而出現偏頗。

「你鬧我…」阿怡撒嬌說,並抿一抿嘴。

效果拔群!

「我點係鬧你呢?我點捨得鬧你呢?」阿文頓時霸氣盡失地解釋。

但當他看見阿怡展露笑顏的時候,什麼都值得。

有一次,阿文看見阿怡檯上放了中藥…

「你邊度唔舒服?做咩要食藥?」阿文連忙慌張地問。

「我嗰次,咪同你講咗我唔舒服嘅…」

阿文腦內頓時彈出那個時候的事,正是他在電話中一直進逼阿怡的時候…

那次還說了些很難聽的話…

無地自容都不足以形容阿文當下的感受,如果可以,他寧願生病的是自己…

「咁而家呢?係覆診咋?定係有咩事?」

阿怡例牌地微笑著揚揚手,便拿著水杯到pantry斟水。

「有咩事你要講呀…唔係有咩事呀嘛?會無事㗎嘛?」愧疚的感覺驅使阿文不停發問,卻又覺得既然自己當初沒關心她,現在來關懷又來得虛假…

「無事呀…」阿怡說。

也許是真的沒事吧?

阿文只好接受她的說法,悶悶不樂地走回部門房間。

坐著坐著,擔心的情緒依然不能壓止,阿文想知道阿怡身體的狀況。

「川芎、白芍、沙參、百部…!」阿文隨便在網上找了些中藥名稱,然後走去那起阿怡剛沖完的那包中藥嗅起來。

他邊嗅邊亂噏,希望藉此旁敲側擊。

「哈哈!你都傻傻哋嘅!邊有咁易聞得出呀!」阿怡笑了起來。

「咩呀,唔好睇少我個鼻!我中學係讀e班㗎,簡稱中e班!」

這次阿怡笑得更開懷。

「我呢,之前去捐血啦,咁量血壓嗰陣,個姑娘話我血壓低,捐唔到…」

「咁之後呢?同你唔舒服有關?」

「唔關事,哈哈!之後飲咗杯橙汁再量多次,啱啱好合標準就捐咗。」

「你身子弱就咪鬼捐血啦…」

「都話唔關事~我純粹講下上次捐血啲嘢俾你聽。」阿怡說。

阿文覺得,阿怡雖然有時候是個有點跳脫的人,但不至於告訴他無關的事。

捐血,低血壓,中醫,和血有關,身體不適,頭暈…

「哦!你嚟太多咩?」阿文問。

阿怡紅著臉沒有回應,阿文知道自己猜對了。

「咁你煲啲紅棗水飲吖!補血!同埋記住做多啲運動!」阿文說。

「得啦得啦!」阿怡笑著揚揚手。

即使現在才懂得關心她,也許太遲,但,還來得及吧?

阿文希望,阿怡知道他的心意。

不止於喜歡。

也許,美好的事都總有限期吧。

阿文和阿怡好好地相處了一段時間後,兩者之間出現了致命性的矛盾。

「文哥,你之前咪跟開單咩嘅?又返嚟喇喎!」bill哥向阿文說。

「哦!嗰單咩呀嘛,我記得?又返嚟嗱?但我就快last day喇喎!」阿文說。

「係囉,你搵個新人跟埋啲手尾佢啦,順便教下佢哋點做大job!」bill哥說。

「哦,阿怡啦咁,佢未跟過呢類!」

「都估到你個死仔會咁講啦,陣間三點會議室開會,個客上嚟。」bill哥說。

「哦。」

「咁你叫阿妹睇睇啲料先,同佢講講大概個flow係點,再開會。」bill哥吩咐。

「ok!」

即使bill哥不吩咐,阿文也已經有這種打算,藉工作為由去找阿怡聊多幾次天、看多她幾眼。

「陣間三點開會,你要幫幫手跟呢個job。」阿文走去和阿怡說。

「哦…」

「做咩?」

「無呀。」

「咁你睇睇之前我做落啲嘢先。」阿文說。

直覺告訴他阿怡有點不妥。

「ok!」

「你真係無事?」

「無呀ok呀,陣間我有唔明再嚟問你啦!」阿怡說。

「哦…咁你慢慢睇下先啦…」

阿文不敢問太多,有時他自己也不禁想,這種總要「就住就住」的關係,真的好嗎?

轉眼間來到三點。

和客人開戶是阿文最討厭的一個環節,因為他是個不善應酬而且有點怕生的人,這點阿怡亦一模一樣。

可是工作就是工作,相信這世界沒有一份工作能100%稱心如意,況且和客人開會佔總工作量的比率亦不高。

這次這位客戶亦不算麻煩的類型,會議很快就達到共識,彼此在會議期間已經商議好日後的方向,只差進一步地落實文案。

「ok嘛?有冇咩唔明?」阿文問阿怡。

「ok嘅…係氣氛有啲緊張囉。」

「咁文哥你睇下阿妹佢有咩幫到你手,你lead一lead佢啦。」bill哥說。

嘟嘟嘟嘟…

bill哥語音剛落,電話就響起。

「喂?係…係…唔係咁呀大佬?咁急?」bill哥對著電話抱怨。

「大佬呀,我哋呢排多嘢喎!咁,我唔肯定俾到你,不過盡俾。」bill哥繼續說。

「得啦得啦,係咁。」bill哥說完後掛斷電話。

「喂文哥,有壇急嘢要你搞咗先。阿妹你搞晒啱先開會啲嘢佢啦!」bill哥隨即說。

「乜鳩嘢咁急呀?做咩唔屌鳩佢先?」阿文抱怨。

「你聽唔到我啱先講得好撚兇狠咩?」bill哥說。

「講就兇狠嘛…」

「係咪唔幫手先?」

「唉得啦,邊個客呀?」

「黃生呀!」

「唉屌…又係撐起半間公司嗰個黃生?」

「係呀,咁你識做啦!」bill哥說。

「我盡快搞掂啦…」阿文說。

「咁你跟住開會啲內容,揼住份嘢先啦。」阿文接著對阿怡說。

「哦…」

尤於事出突然而且事態緊急,部門其他同事亦有工作在手,阿文逼不得已要先處理大客黃生的工作,而相對沒那麼急的那部份就交托給阿怡。

阿文由第一日開始上班,一直以來都堅持著不願開ot的守則來工作,開完會後已經下午四時,阿文尚有兩小時去完成這單urgent case。

在極度專注之下,阿文在五時五十三分完成工作,在bill哥過目後把電郵send出去。

而驅使他能那麼專注的大部分成因,無非是因為阿怡。

「點呀,你搞成點?」阿文連忙走去察看阿怡的工作進度。

「咦你搞掂嗱?」阿怡問阿文。

「係呀,你呢?」

「我…咁囉…」

「哇咁同無係無咩分別㗎咋喎…你兩個鐘剩係得呢啲?」

阿怡一面為難地看著阿文。

「未deadline呀嘛…」阿怡說。

「咁樣你deadline前都做唔到啦!你陣間留喺度做?」阿文想起當初阿怡還在之前的部門的時候,已經常常留在公司處理工作。

「唔得呀我約咗人…」

「又約咗人?問親你都係約咗人㗎喎…」

阿怡的表情加倍地為難。

「我聽日搞得掂嘅!」阿怡說。

「你知唔知我哋啲job絕大多數都係deadline之前一日搞掂?in case有咩突發事出現,你而家拖到咁忟…問你有咩事又唔講…唉算喇算喇,約咗人吖嘛?走先啦!」阿文看看大鐘,已經到了六點。

「我之前再同你講返咩事啦…」阿怡說。

「唉你鍾意…走啦走啦…」

滿腔悶氣的阿文也不想再和阿怡繼續說下去,因為又只會導致自己脾氣暴走。

阿怡離開公司後,阿文看著她兩個小時下來做出的東西。

內心又再糾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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