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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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浪漫呀…」準備進睡的雁婷這樣對我說。

和她相處的這段日子中,她時不時也會問起我和心渝的故事。

然而真的太多,一天說一點,已經到了九月,明天便是放完暑假的開學日。

「咁你早啲瞓啦。」我對雁婷說。

我和心渝的小故事,不記得由什麼時候開始發展成她的床頭故事。

她說她聽了之後會覺得很溫馨,然後睡得特別好。

所以我也不介意每天說給她聽。

每次重溫那些記憶的碎片,心頭百感交集。

的而且確,從很多細節也能找到她也喜歡我的證據,只是…

如果你有修讀經濟學的話,一定知道什麼叫做機會成本。

當和她的關係越來越接近,越來越曖昧的時候,我向她表白的機會成本就越來越高,我不敢冒這個險。

又或許,我堅信著以這樣的步伐走下去,終會有一天我會和她走進教堂,為她揭開面紗。

這段日子之中,雁婷提出過帶我去找心渝。

不過我尚未做好心理準備…假如看見她身邊,有著那個他,我要怎樣?

我怎樣都不能。

所以,目前就這樣吧…

況且…我們那個時候約定了大學畢業後的第一個元旦日去塔門露營及看日出,那一天是二零一五年一月一日,還有數個月便來臨,在這之前,還是先等著…

破曉了。

自從我附到雁婷的身上之後,她便放棄了較鬧鐘,所以…

「起身喇,返學喇!」

這是開學的第一天,我當然會做好人肉鬧鐘的本份。

她出奇地沒有懶床,很快便彈起來梳洗。

乘著巴士,來到學校附近的巴士站下車。

周邊都是穿著相同校服的學生,真懷念呢…

雁婷今年中五,雖然已經轉了dse新學制,但湊巧的是那間班房和我中五的時候一樣。

她走進去,坐在門口旁邊的角落位置。

「你邊緣人嚟架?」我開玩笑地說。

怎料她白了我一眼,讓我感到這個玩笑開錯了。

我當然八卦了一下。

「條友又扮cool。」

「係囉,唔想返咪唔好返囉。」

「同人講句嘢使死咩。」

我把靈魂伸展一下之後便聽到關於她的閒言閒語。

上課鐘聲響了,班房40個座位坐滿了39個,有一位同學姍姍來遲,才坐在雁婷的旁邊。

「嗨~又係你喎!」他向雁婷搭話。

「嗨。」雁婷冷淡回應。

「做咩咁cool呀,人地咁nice~」我把頭架在雁婷和那個男生中間問。

他是個運動型,皮膚帶小麥色,性格應該是不拘小節又帶點樂天那種。

雁婷又白了我一眼。

「做咩無啦啦睥我?」那個男生疑惑地問。

「無。」雁婷帶點尷尬地別開面。

「希望陣間唔好調位啦!」那個男生說。

雁婷沒有搭話。

雖然第一次見面時便覺得她的性格有點孤僻,但現在已經是高傲到不理睬人的地步吧。

明明和我有說有笑的,她為什麼和同學的關係這樣僵呢?

一整天下來,她都沒怎麼和同學溝通,總是擺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態。

放學鐘聲一響,她便衝出班房,頭也不回。

「咁樣真係好咩?」回到家中後我問她。

「咁樣就最好架喇。」她答。

我又怎好意思追問。

「你個心渝好靚架?」怎料她反問我。

「客觀嚟講,係幾靚。」我說。

「咁…我靚啲定佢靚啲?」

「你想聽真話定假話?」

「咪一樣!白痴!」

「循列都問下嘛。」我說。

「咁真話吖!我唔想你同我講大話。」

「佢靚啲。」

「真唔真呀?佢仲靚過我,但又竟然同你曖昧?」

「我好差咩?」我問。

「咁又唔係…襯我都仲ok嘅,襯仲靚過我嘅就差少少咁囉。」

我也不知道這是讚美還是貶低了。

「佢咁靚…唔會話有好多狂風浪碟咩?」她又問。

「你做咩今日咁多問題?」

「我而家其實都係解答緊你嘅疑問。」她一面認真地說。

我沉思了一會兒,便大概有了答案。

到底為什麼雁婷在學校會這樣?大概就是拜一班會妒忌的八婆所賜吧。因為根據我今天的觀測,那個班上基本上只有雁婷一個算得上美女。

不過一班只有一個美女才是正常標準吧?

「你唔使理啲八婆架喎!」

「你都幾聰明架喎,不愧年年考第一!」她笑著說。

這是能笑著說的事嗎?被逼做邊緣人竟然是因為長得漂亮?

「嗰陣高form有個好受歡迎嘅師兄同我表白,但我唔鍾意佢,拒絕咗。」

「就咁咋?」

「咩就咁咋!啲女同學當晒我係敵人,連我個好朋友都…」

「老土咗啲喎呢個情節…」

「現實就係咁老土架啦,你死咗之後變靈魂唔老土咩?」

「你又啱…」

「所以,就咁就係最好。」

「但你隔離嗰位呢?佢幾主動喎,你唔鍾意人?」

雁婷的臉漲紅了。

「佢對個個都係咁架,點會鍾意我,況且如果我同佢熟啲,班女又會話係我姣佢,佢喺班到都幾受歡迎。」雁婷淡然地說。

正所謂清官難審家庭事,學校裡的恩恩怨怨,的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既然雁婷決定了,我也不好說些什麼。

怎料她和我一樣,都是被命運作弄的對象。

二零一四年九月,爆發了一場大型的社會運動。

雁婷雖然還在就讀中學,卻有著為社會付出的滿腔熱誠,經常走到佔領區作支援。

而且在那裡,她遇上了鄰座的男生。

在那劍拔弩張的氣氛當中,雁婷終於對那個男生躺開了心屝。

他叫家樂。

我死黨當中也有一個叫家樂的,反正就是個公廁名。

在街上大嗌家樂這名字,十個人中有八個會回頭,一半是覺得你白痴,而另一半是真的叫家樂,大概就是公廁到這種程度吧。

後來家樂漸漸和雁婷走近,雁婷亦比以前笑得開心。

我也感到高興。

但,令人擔憂的事情終於發生,雁婷因為和家樂的親密關係而被班上的人欺凌。

我作為所謂的守護靈,卻什麼都做不了。

無奈之下,雁婷開始疏遠家樂,怎料這個家樂也是死心不息,然後事件終於醞釀到一個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話你好煩呀!我一啲、一啲都唔鍾意你呀,你咪再煩住晒啦!」雁婷在就在班上的小息時間向家樂咆哮,任誰也受不了這種丟臉的狀況吧。

即使是那個樂天的家樂,也一臉頹然地走出去,我還能看見那些八婆得意的嘴臉。

如果靈體有什麼特異功能的話,我一定會給她們一些教訓。

可惜沒有。

雁婷在怒哮家樂之後,亦都早退了。

她之後的一整天都沒有說話,時而發呆時而傻笑。

我看著便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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