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你真係無嘢？」完場後穎妍問我。
「無…可能尋晚唔夠瞓…」我說。
「咁呀…咁你陣間仲去打波？」
「我都係行行企企嘅啫，食完飯就精神㗎啦！」我說。
「好啦好啦，我陣間都得閒呀，不如去睇你打波？」穎妍說。
這句說話真的嚇到我差點連屎都標埋，原來欺騙一個人的感覺是多麼難受，不但要精神上受折磨，連括約肌都受到挑戰。
「我咁屎波…你知啦，帶女朋友入場會俾班麻甩佬睇蝕晒。」我極力想出一個符合我人設的解釋。
「哈！你成日都咁心多！啲人掛住打波邊得閒望我？」
「咁你就錯喇，就算係冒住俾人偷波嘅危機，有靚女經過都一定望咗先！」我說。
「你講到好有經驗咁喎！」穎妍雙眼盯著我問。
「咦！你呷醋？」
「呷你個死人頭！唔好扯開話題，你係咪成日䀹女！」
「我望你都未望夠，又點會望其他人呢？」我說。
「講你就叻！」
「嗱，一單還一單，你話去睇我打波，係咪想䀹其他大隻仔？」
「唔知㗎！」
「罰你返屋企等我電話！」我說。
「好啦好啦！你自己小心啲呀，唔好整親呀！」她說。
「goodbye kiss！」我指指面頰向穎妍索吻。
「kiss你個死人頭！」穎妍口裡說不，然而卻是很誠實地吻了下來。
以往她並不會那麼聽話，大概十次索取goodbye kiss只有一半次數她是真的會吻下來，可是，理應出現的甜絲絲感覺這次消失得無影無蹤，我甚至感受不到自己毛孔擴張發麻。
這並不代表我不愛她了，而是，愧疚感覆蓋了全身，摒閉了其他感覺。
她越是甜蜜，我越覺得自己有罪。
看來，還得早日撇清和sophia的關係。
告別穎妍之後，我馬上傳訊息給恐龍，以防萬一。
「喂我同穎妍講咗陣間同你打波…如果佢問到，幫幫手…」我說。
「嘩兄弟！你幾時學識偷食㗎？」
「偷你老味咩偷…唉，一言難盡啦…」
「sophia？」恐龍十分機警地問。
「屌…係呀…我約咗sophia，但又唔知點同穎妍講，咪借你過橋囉！你點知㗎？」
「mary話sophia成日講起你喎，咁估下囉！兄弟，偷食還偷食，記得抆屎呀！」
「我好撚鍾意穎妍，你知㗎！」我說。
「屌！男人個心同條jer係兩個system嚟㗎嘛！」
「你又有你道理嘅…得啦我識處理！」
說易做難，並不是要控制自己條jer不要胡思亂想難，而是，sophia只當我朋友，沒有任何明示或暗示的舉動和說話，我又怎樣貿貿然拒她於千里之外呢？
唉，她好端端一個妙齡美女，又怎會喜歡上我呢？一定是我多心了吧。
「師父！等咗好耐？」到達約定地點沒多久後，sophia準時出現。
「無，一陣啫…」
「食咗飯未？」
「食咗喇…你呢？」
「我未呀…本身諗住出嚟同你一齊食。」
「我啱先同女朋友食咗先過嚟。」我有意無意地強調女朋友。
「咦你地好返嗱？」sophia連忙問，表情看起來並沒什麼變化。
「哦…係呀…」我差點對她說了聲謝謝。
明明sophia是我和穎妍和好的幕後功臣，我又怎能對她冷漠呢？
「咁就好喇～」她笑意盈盈地說。
「你有冇話睇啱邊款相機？」
「有幾款心水，想去睇睇實體同聽聽你意見之後再決定。」她說。
「咁你打算影咩為主？」
「應該都係風景多…」
我本來打算把sophia帶到相熟的店鋪，卻突然驚覺穎妍和那老闆同樣相熟，甚至乎當初就是穎妍把我介紹給老闆的…差點中伏，還好我思維尚算清晰。
「係唔係有好介紹？」sophia問。
「係！不過如果你想試機，都係去返連鎖舖頭好！」
一個魯芬急轉灣，把她引離現場。
「咁點解約呢度等嘅？」
「我頭先一時醒唔起…哈哈…」我說。
「大懞呀你！」sophia笑著搥一下我的手臂，力度控制得恰到好處，讓人有酥麻的感覺。
不得不說，這樣的小白兔確實是討人喜歡，而且到目前為止，我和她之間一切都像朋友一樣循規蹈距，實在沒有理由和她劃清界線。
我一直都這樣想，直至那次事件。
撒過第一次謊，代表以後還是得繼續撒下去。
越珍惜這段關係的自己，變得越難坦白。
我再也無法對穎妍坦白我和sophia開始漸變熟絡的關係，即使我只是由始至終都當她是一個小師妹、一個普通朋友…
好啦…極其量，是一個會j的朋友。
就這樣簡單而已，可是這樣簡單的東西往往最難說得清楚，一旦說出來，以往的謊言都會被一併揭穿，原本我和穎妍如履薄冰的關係隨時萬劫不復。
和sophia的約會大概維持在一周一次，每次她都是有關攝影的知識想問我，然後把我約到某個景點實踐，我被她對攝影的熱誠打動，沉醉於她每次問問題然後被我解答的滿足感及虛榮感當中。
儘管穎妍同樣喜歡攝影，可是她總是說相片就和日記一樣，不願意隨便拿給我看。
反之，sophia很樂意分享，而且會不停問我意見。
這讓有點自卑的我得到莫大的鼓勵和信心。
我必需再三重申，對sophia真的一點心動的感覺也沒有，頂多只有半點，但那半點心動和偶爾在街上碰到絕世美女的心動並無太大差異，是轉瞬即逝的那種。不過見面的次數多了點，所以才導致那些瞬間都多了點。
但我很清楚，那連好感都說不上，更不會是喜歡。
sophia只是湊巧地能給我一些穎妍給不到的東西，像可樂中的碳酸，讓人暢快至極。
幾個月過去，事態終究還是出現。
因為自己和sophia單獨約會已成習慣，我也再不好意思過問穎妍每次約會的狀況。
怎料卻引起了她的疑心。
「你近排有咩搞？」某次約會中穎妍問我。
「無呀，都係咁，做咩咁問嘅？」
「問下係咪唔得？」
「唔係…有啲好奇啫…」
「你好奇就得，我好奇就唔得？」她冷冷地說。
「你今日做咩呀…？唔舒服？」
「無，無嘢。」
紙包不住火，從她這次質疑之中，我已感到事態不妙。但是同時她又沒揭穿我，那麼代表穎妍並沒有實質證據證明我私會sophia，只是處於懷疑階段。
至於是什麼讓她起疑心，那並不難猜測，因為我是個毒撚，沒太多朋友，除了會和穎妍和恐龍出街之外，會和我出街的就只有恐龍和穎妍。
這段日子之中，當穎妍約我的時候我都因為事先約好了sophia而無法赴約，而每次和sophia約會都拿恐龍來做擋箭牌顯然並不是一個好策略，我必需再想想其他方法。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什麼的根本是廢話，我肯定我一坦白之後穎妍輕則和我冷戰重則立即分手。
除了瞞下去，我別無選擇。
可是，我卻忽略了穎妍的心思慎密。
「我陣間要去同人補習呀…auntie介紹咗個學生俾我…」我說，當然是謊話。
「去邊度補？」
「西環，屋企附近。」我說。
「哦，咁好啦。」
「聽日陪返你啦…」我說。
「聽日我約咗人。」
「後日呢？」
「後日我都約咗人。」穎妍說。
「咁…你得閒再約啦…」
「你唔問埋大後日？你唔問我約咗邊個？」
「廢事你唔開心嘛…」
「你問長問短我唔開心已經唔係第一日嘅事啦，做咩而家先醒覺？」她說。
「遲到好過無到嘛…哈哈…」
「你無答到我問題。」
「呢啲嘢，邊有得解釋嘅啫…」我說。
「咁我問多你一次，聽日你到底約咗邊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