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nder20
「係呢，你又知我係我嘅？」我問肥婆，因為我tinder嘅profile係九張風景相。
「我一直都坐喺麥當勞入面，見到有個人好慌張咁搵嚟搵去，咪知係你囉。」肥婆講。
「…對唔住，我唔係特登遲到…」我講。
「咁係因為咩事？」肥婆問。
「係因為…我個fd失戀…」
「咁你去咗陪佢所以遲到？」
「係…」
雖然我講嘅都係真話，但唔知點解，我覺得自己好似呃緊肥婆咁…因為我無講到個fd係女仔…
「咁你都可以同我講聲先架嘛！」肥婆講。
「我本身諗住趕得切…點知情況喺我預想之外…」我講。
「咁你枝花呢？係你原本就諗住送俾我嘅見面禮，定係想補償自己遲到嘅禮物？」肥婆問。
死…呢個問題點答好呢…肥婆一如既往咁敏銳，一個問題就正中我要害…
如果我答前者，即係話枝花我一早準備好，咁樣答嘅話就唔會令肥婆起疑心，但亦即係講大話…
如果我答後者，即係我喺已經遲到成粒鐘嘅狀態仲走去買花，咁樣講唔通，佢再深究落去嘅話就會知道真相…
我唔想同肥婆講大話，亦都唔想佢知道我啱先去見嘅係一個女仔，而佢手上枝花係我喺送俾嗰個女仔紥花上面抽出嚟…
屌…我冷汗都飆撚埋…到底點答好？
「有分別咩…？」最後我決定以不變應萬變。
「唔…算啦～無嘢喇～」肥婆講。
我偷偷鬆咗一口氣。
「我地而家做咩好，哈哈？」我問。
「你應該未食嘢架喎，唔肚餓咩？」肥婆問。
「但你食咗啦嘛…廢事要你陪我啦…」我講。
「咁你諗住餓到夜晚？」
「可能陣間行過買個包，我ok架。」我講。
「我唔ok呀！正餐點可以唔食！」肥婆斥責我。
「咁…是但去food court食啦…哈哈…」
時間已經嚟到下晝三點，food court都變得相對少人，我同肥婆好容易就搵到啱心水嘅位坐低。
一坐低，我就發覺問題出現…
之前一直都係同肥婆肩並肩咁行，所以一路上都無機會望真佢…
而當我地喺food court坐低嘅時候，就係面對面，只係隔住一張檯嘅距離…
佢望住我，我又望住佢…
「做咩呀？仲唔去買嘢食？」肥婆望住我講。
「係…係…」我馬上彈起身逃離現場…
屌…屌…屌…屌…屌…
點解我個心咁容易就卟卟卟卟跳…
點解…
心呀心…爭氣少少啦…唔好同女仔有親近少少嘅接觸就起勢咁跳啦…
唉…陣間仲有成餐飯要食，仲要係得我食…肥婆一定會起勢望住我講嘢…點搞呀…
「嘩好香呀！」我拎住食物坐返埋去嘅時候肥婆就開口講。
「你要唔要食啲？」我問。
正話等餐嘅時候我靈機一觸，諗起考dse oral嗰陣用嘅招數，就係望住人個鼻，咁樣可以避免eye contact嘅同時又可以令人覺得我係望緊佢。
「唔使喇，你食啦，哈哈！」肥婆講。
「睇唔出喎…」我隨口噏咗出嚟…希望肥婆唔好誤會…
「哈哈！我而家細食咗好多啦！」肥婆講。
「係呢，你仲記唔記得點解約我出嚟？」我問。
「記得，因為你問咗一個問題，而我想面對面同你講我嘅答案。」
無錯，同肥婆嘅見面一切都係源自我嘅嗰個問題。
「如果一個人係放得低嘅話，仲有冇一齊嘅必要，我記得你係咁問。」肥婆講。
「係…咁你嘅答案係…？」我問。
「我嘅答案係…唔知道。」肥婆講。
唔知道？唔知道嘅話就咁答我唔知道咪得囉…有需要約出嚟講唔知道咩？
我有啲困惑，但識咗肥婆嘅呢段時間入面，佢俾我嘅感覺係唔會做無謂嘅嘢，佢一定有佢嘅原因。
「願聞其詳。」我講。
「唔…點講好呢…可唔可以放低一個人，係最後最後最後直到放低到嘅時候先知答案架嘛…你一日未放低佢，你一日都唔知道你可唔可以放低佢，如果到最後個答案係放得低，但都唔可以抹殺當初嗰個人對你嘅重要性…或者咁問，你覺得人生點樣先係圓滿？」肥婆好認真好認真咁講，睇嚟佢好認真咁思考過我問嘅呢個問題…
「經歷好多唔同嘅嘢…？追尋自己嘅夢想…？你突然間咁問我都唔係好識答…哈哈…」
「唔…咁如果我話，經歷晒所有可以經歷嘅嘢，人生先叫圓滿呢？如果咁樣定義…放低一個人嘅過程反而圓滿咗你人生，係咪？就正如好多人都會追夢一樣，但又有幾多人可以實現自己嘅夢想？不過，追夢嘅過程，對於嗰啲人嚟講，都係幸福嘅。所以我嘅結論係，每個人嘅生命，都只係一個又一個過程，而同一個人一齊係唔係必要，並唔係取決於嗰個人放唔放得低，而係取決於你可以喺任何一個過程入面體會到啲乜嘢，完！」肥婆一輪嘴講完佢嘅見解，我消化唔切。
但有一句說話好入腦嘅就係，每個人嘅生命，都只係一個又一個過程…
呢個過程完咗，就進入下一個過程…
雖然我仲未係好明肥婆嘅說話，但就好清楚感受到心入面嘅一個霧霾區域，開始慢慢消散。
我望住眼前嘅肥婆，真係好想請佢食肉。
「好似明，又好似唔明…哈哈…」我講。
「其實我都諗咗好耐，本身係覺得無辦法用tinder好好表達先約你出嚟，但睇嚟用口講都唔係講得好清楚，哈哈…」肥婆講。
「但…我好似諗通咗啲嘢…」我講。
「咁就好～係呢，我可唔可以問你點解會有咁樣嘅問題？」肥婆問返我。
「無，只係無啦啦諗起，不過都多謝你咁認真去諗點樣答我。」
「嗯嗯，咁我地一陣去邊好？」肥婆問。
死火…我從來都試過都阿欣以外嘅女仔單獨出街，平時約阿欣都係夜晚食飯睇戲，而家晏晝仲有咁多時間，搞到我完全唔知陣間同肥婆去邊好…
根據之前剪頭髮嗰陣嘅經驗，阿臣同我講女仔唔鍾意啲無主見嘅男仔…但我而家又真係無主意…點好…點好…
「呃…你有咩地方想去？」我問。
「你識唔識溜冰架？」肥婆問。
「下？」
我好撚驚訝，心諗你唔係諗住做啲咁情侶嘅活動掛…
「你唔識？定唔想？」肥婆問。
同肥婆溜冰…感覺會幾好玩…但問題係我唔識…
「我…未溜過…」我講。
「咁咪啱囉！你唔識先好玩架嘛，識有咩好玩！」肥婆滿心歡喜咁講。
「你都唔識…？」我問。
「陣間你咪知囉！」
同肥婆相處咗一陣，我發覺佢係一個好有活力嘅人…仲好有行動力…
相反我呢？就係一個揸唔到主意、永遠左諗右諗思前想後都落唔到決定嘅人…
肥婆咁嘅性格，令我覺得有啲唔自在…
唔自在嘅原因並唔係因為我地兩個嘅性格迴異…或者咁講…某程度上我好憧憬呢種性格嘅人…但點解唔自在…？可能係因為…我驚自己嘅性格會令我同肥婆之間嘅關係產生裂痕…我驚肥婆嫌棄我、甚至驚佢睇唔起我…我驚佢繼續接近我會失望…會發覺我唔係佢想像入面嗰種人…
一諗起呢啲可能性，就成個人都好唔自在…因為我唔知要表現出一個點樣嘅自己去規避呢啲可能性…
「行快啲啦！我好心急呀！」肥婆講。
我收拾自己混亂嘅思緒，快步跟上肥婆嘅步伐…都係唔好諗咁多，溜完先算…
入咗場之後，我著好溜冰鞋，已經唔係好企得穩…等陣點算…
肥婆睇得出我平衡麻麻，走過嚟扶住我隻手…
「唔使驚喎，溜冰最緊要唔驚，驚就學唔識架喇！」肥婆講，佢果然係識得溜…
「你識得溜？你又話唔識先好玩嘅？」我問。
「我係話，你唔識先好玩，唔係話唔識先好玩，哈哈！」肥婆講。
仆街，中伏…
我已經預想到陣間我柒到爆嘅畫面…
「以前有人溜冰仆咗喺度…割斷咗隻手指…」我講。
「割斷一隻，仲有九隻呀～哈哈！咪生人唔生膽啦你，我會好好教你！」肥婆講。
「好啦…」
唉屌…我發覺呢世人除咗沖涼之外，洗濕個頭嘅情況都非常之多…
我同肥婆行入溜冰場，我隻腳一踩上啲冰到已經滑一滑，好彩我用盡九牛二虎之力捉撚住條扶手先無跌低…屌…咁樣點玩呀…
「嗱，你而家感受下喺冰上面點樣企好先。」肥婆好用心咁開始教我。
但我唔得閒回應佢，因為剩係保持唔跌已經用盡晒我嘅心力…
過咗大約五分鐘之後，我終於掌握到點樣唔用扶手企喺度…
「咦？學得好快喎！而家試下扶住我溜出嚟啦～」肥婆講。
咩話！？扶住你？扶住你？扶住你？
我個腦霎時之間function唔到…咁樣同拖手有咩分別…頂…如果我一早預視到呢個畫面…我一定唔會嚟溜冰…
…
…
…
都係當我無講過…
「我驚整跌你…」我講。
「唔使驚喎！你唔記得嗱？肥人係好大力架！」肥婆講。
但你而家已經唔肥，極其量叫有少少肉地…我驚我跌…
當然我無講出口。
「好啦…」我講。
「放鬆對腳，慢慢感受對鞋同冰之間嘅磨擦…」肥婆捉住我對手慢慢溜…
我對手喺度感受肥婆雙手嘅觸感…但對腳又唔容許我分神…真係心力交瘁…
「小心！」我突然之間大叫一聲，因為肥婆正捉住我向後溜，一時無望到後面，幾乎撞上另一個人。
但我似乎嗌得太遲，肥婆始終都係撞到對方。
嗰個人擰一擰轉面，竟然係肥西！
肥西正做住同肥婆一樣嘅嘢，但佢捉住嘅對象，我點都估唔到，係阿欣。
「飛少？」肥西一臉錯愕咁望住我，我諗佢點都估唔到會喺溜冰場呢啲地方撞到我。
我都一樣。
但更加令我錯愕嘅係…肥西竟然捉住阿欣，教緊佢溜冰…
我成個人呆撚咗咁望住阿欣，個腦完全load唔到而家究竟咩環境…
直到肥婆開聲講嘢…
「你地識架？」肥婆問我。
呢句說話將我游離嘅靈魂拉返嚟，我好勉強咁笑一笑講…
「係呀…」
然後繼續望向阿欣…
佢眼神好閃縮，好似做咗虧心事咁…而我都唔好意思同佢打招呼，剩係想逃離現場…
不過我仲未學識溜冰…如果我鬆開肥婆對手一定會跌到仆街…
呢幕情景阿欣通通看在眼內…
「你朋友呀？」肥西問我。
「係…你做咩嚟咗嘅？」我問返佢。
「班聚呀，除咗我地仲有其他人嚟咗。」肥西答我。
「你有朋友嘅咩？」我問佢。
我之所以同肥西熟，都係因為大家讀書嗰陣都係邊緣人，磁性相吸先變熟，但估唔到畢咗業入大學之後，肥西竟然話同中學同學班聚所以嚟溜冰場玩，我唔敢相信。
「畢咗業之後反而熟咗，哈哈。」
「哦…哦…咁你地玩得開心啲。」我講。
全程我都無同阿欣講過一句嘢，因為真係唔知講咩好…
佢地有班聚我唔意外，反正我一向都係個毒撚，同其他同學格格不入，但意外嘅係肥西都有份…屌…連肥西都有份…但以前同阿欣咁熟嘅我，就被排除在外…
喺同一個溜冰場上，有以前嘅中學同學，又有以前表白衰咗嘅對象…真係好撚尷尬…
我又係大意…剩係掛住專注唔好跌同感受肥婆對手…完全無留意場上面有無其他人…
不過又有邊個諗到有咁橋…
唉…我剩係想快啲走…但又只係啱啱入場，而家走咪好撚蝕…
但以肥西嘅性格，一定會同其他嚟咗嘅中學同學講我喺度…
唉…好撚煩…
「你ok呀嘛？」肥婆問我。
「嗯？嗯…我ok呀…」
「你面色唔係幾好喎，唔舒服？」
「唔係呀，你繼續教我啦，哈哈…」我好牽強咁笑。
「唔好勉強喎。」肥婆講。
「嗯嗯，繼續啦我地。」
最後我都係決定繼續溜，因為唔知第幾感同我講，而家走嘅話就同輸咗無分別。
但點解…點解阿欣你要同肥西學溜冰…點解你要捉住肥西隻手學溜冰…無其他女仔嚟咩？無其他女仔識溜咩？
屌！咪住先…
肥西話仲有其他中學同學有嚟，但一般嚟講一齊入場玩會分得咁開嘅咩？定佢只係同阿欣兩個人嚟，唔想我多事所以講大話？
不過肥西並唔係讀city，我都無同佢講過我同阿欣嘅嘢，所以照計佢唔會覺得有需要避忌…
唔通真係我多疑…？
我放眼望一望成個溜冰場，因為太多人嘅關係我根本搵唔到其他中學同學嘅身影…
我好撚不安，驚肥西真係溝緊阿欣…甚至已經溝到…
「你對手出好多汗喎…真係無事呀嘛？」肥婆問。
「不如抖抖先…？」我講。
「可以呀，我扶你返出去。」
我返出去之後，就用金晴火眼咁望有無其他中學同學嚟咗…結果真係俾我發現阿欣中學嘅好朋友maggie同shirley，仲有maggie同shirley嘅男朋友華dee同issac，估唔到呢兩pair情侶由中學拍拖拍到而家…
換言之，佢地係一行六人入嚟，其中有兩pair係情侶，各自喺一邊練習緊，咁就理所當然剩低肥西同阿欣兩個人一對…
屌…肥西你到底係幾時埋到堆…明明同我一樣係毒撚嘅你，到底係點加入呢次tripple dating…
我嘅視線喺搵到另外兩pair情侶之後就返番去阿欣同肥西到，希望由佢地嘅小舉動中搵出佢地而家嘅關係狀況…
我見兩個都就住就住咁，應該真係普通朋友…
反而阿欣就偶爾會四圍望…唔知係唔係搵我喺邊…
除咗望阿欣之外，我間中都會欣賞下肥婆溜冰嘅姿態。佢真係溜得幾好，連轉圈都識…
阿欣、肥婆、肥婆、阿欣…
我嘅視線喺佢地身上間斷游走，直至見到肥婆向住出口溜過嚟…
「走啦不如？我都玩夠。」肥婆同我講。
「哦…好呀…下次再陪你嚟…」我講。
臨走之前，我再望一望阿欣，佢同肥西都笑得好開心。
我個心就乸住乸住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