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因為我，巧妍受傷了。

她狠狠地跌倒在地上，膝蓋瘀成一片。

一定很痛……

她慢慢把身子坐起來，然後一味向著我傻笑。

「sorry……」我絞盡腦汁後卻只能擠出這句說話。

「嘻嘻。」她再一次傻笑兩聲。

「我無留意你收唔到我message，sorry……」我再次道歉。

「係我戇居唔記得叉電啫……你睇我買咗啲咩！」她手心向上，在散落一地的薯仔和雞翼上空橫掃一下，彷彿在介紹它們。

「嗯……嗯……sorry……」我止不住鼻子變酸的感覺，心頭被揪得很緊很緊。

「唔知啲薯仔有無爛到呢……」她伸手去把地上的薯仔撿回袋中。

「等我嚟啦……你起唔起到身？入去坐低抖抖先啦……」

「我成日都跌親架！好少事之嘛！」

「sorry……」

「得啦得啦，快啲開門放我入去啦！」

「你唔應該等我咁耐……」

「唔等都等咗啦，哈哈！結果都俾我等到！」這略為語帶雙關的說話不知她是有心還是無意……

「你唔問我咩事？」

「仲講？開門啦你！」

「你係我屋企第一個客人。」就算已經決心和巧妍分手，我也想為她保留一個重要位置。

巧妍很好，我真的好喜歡她……

但再多再大的喜歡，我都只會為她保留「家中第一位客人」這個位置。

而詩雨……我希望她成為「家中第一個女主人」……

「你肚唔肚餓呀？我煮嘢俾你食。學咗好耐架喇我！」巧妍才剛坐下不久便站起身問我。

「你坐返低，伸隻腳出嚟！」我用命令的口吻對她說。

「瘀咗少少之嘛，無嘢嘅……哎呀，痛……痛……」我沒有理會她，而是按下她的瘀傷處。

還好在出門口之前有想到今晚會和巧妍吃飯，要喝可樂，所以準備了冰……

「你乖乖地喺度敷冰，我煮。」

「我ok喎，話明今日係我煮飯你食賀你新屋入伙架嘛！」

「同我聽話！睇下電視啦，好快有得食！」

「哦……」說了幾遍之後，她才不情不願地扁著嘴答應。

但我忘記了，因為詩雨急call的關係，家中現在連鹽也沒有。

我望著空有其表的廚房，不禁失聲笑了出來。

「巧妍，我返原本屋企拎啲調味料。」我走出廚房對她說。

由於廚房就在大門旁邊，我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握著手抦準備出門。

「唔好走……」怎料她慌忙彈起身來，差點再摔一次……

「小心！」我連忙衝上前扶起她。

巧妍卻順勢用手翹過我的腋下摟抱著我……

「唔好走……」

「咩都無煮唔到喎……你成晚無食嘢一定好餓……」

「唔好走……」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似乎已經察覺到異樣……

「sorry……」我唯有這樣說。

「唔使sorry呀，唔好講sorry呀，我都無嬲……我ok喎，我真係ok喎……」

「sorry……」

「叫咗你唔好講sorry呀……唔好呀……」

「sor……」她把唇貼在我的唇上制止我說話，這卻成為我們第一次接吻的形式……

我緩緩把她推開，用眼神和她交代一切。

「點解……點解要係今日……點解要俾我聞到香水味……點解……」她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巧妍的淚水……

很快地，她止住了嚎哭的勢頭，努力綻開平時的笑容說：「你睇！我最後都等到你返嚟呀！返嚟咪得囉！我ok呀！」

她說這話時，淚水還是一味嘩啦嘩啦地滑過她帶笑的臉龐……

那隻極想去拭去她眼淚的手終究還是被我制止……巧妍就這樣無助地哭著笑著……

對不起……

我沒資格去喜歡你……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