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接下來發生的事，大家應該印象猶深。

詩雨捉著我一直陪酒，我根本沒辦法放下她一個人流連在酒吧內。

無計可施之下，我向巧妍發送了一個訊息，和她說我臨時有要事，著她今晚不要來我家。

詩雨和我一直在酒吧內喝酒，無論我怎麼問她，怎麼向她打探，她都不願說出半句關於她的事。

明明，她就在我的咫尺之處。

明明，她就坐在我的眼前。

明明，我們的心靈曾經彼此交會。

然而現在，卻面對著咫尺天涯的距離。

在詩雨喝醉後，我把她安置在灣仔的一間時鐘酒店內。

時間為晚上九點半。

懷中躺著睡得很沉很沉的詩雨。

這是我們第二次發生關係。

詩雨始終不願說出她的委屈，只說了她和子華老早便分了手……

那個晚上她一直死死地擁抱著我，直至墮進睡眠，手才鬆開半點。

難道，我只有這種方法來慰藉她的心靈嗎？

難道，和我纏綿比和我傾訴更能使你安心嗎？

詩雨……你知道，我也會心痛嗎？

我小心控制著自己的呼吸，生怕起伏太大的胸膛會把她弄醒，腦袋不斷想著和她的每段過去。

記憶是一種奇怪的機制，你回想得越多，那段記憶便會越深刻。

當那段記憶越來越深刻，再次回想的時候便會以一種抽離的狀態去批判自己當初的每一個決擇。

即使是再不起眼的小細節，你都會瘋狂責備自己當初為什麼要這樣做，然後再瘋狂幻想自己如果當時做了另一個決定的話便怎怎怎……

再瘋狂陷入無止盡的後悔當中。

在後悔的漩渦之中，我亦慢慢墮進昏睡狀態。

「水水……你知唔知，我真係好愛你……」

「詩雨！」我猛然睜開雙眼，房間空空如也。

那句說話到底是夢還是現實，我無從稽考。

時間為凌晨十二點，詩雨走了。

空氣中還彌漫著她的香氣，彷彿她仍然懷抱著我。

只是她真的走了。

在床頭燈下的檯面上，她留下一張紙條，寫著：「對不起，是我喝醉了，請珍惜那個女孩。」

那個女孩？

她說的是巧妍嗎？她知道我和巧妍一起嗎？是怎樣得知、從何得知的？我變得一頭霧水。

我明明沒有和任何一個朋友提及過，而我更是沒有用社交網站的那一小撮人……

詩雨是從何得知的？

不……

我不要這樣……

求你不要用這個藉口放開我……

由始至終，我都只愛你一個……

我得馬上和巧妍說清楚……現在詩雨找回我了，我必須和她說清楚……

我連忙拿出電話，卻發現傍晚叫她不用來我家的那個訊息依然維持著一個tic的狀態。

該不會，還在等吧……？

我們約在八點，現在已經十二點，應該回家了吧……？

忐忑不安的感覺揮之不去，我立馬奔出酒店，跳上一架的士。

拜託，請你千萬不要等我……

的士於凌晨時分如入無人之境，司機盛載著我的焦急，把我極速送到目的地。

在步出升降機門的一瞬間，我聽到一下沉重的撞擊聲。

我見到的，是被絆倒在地上的巧妍。

而絆她的，是一個環保袋，裝著一袋薯仔和雞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