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反正，怎樣也沒差吧。

心靈的空洞日益發大，我願意從中墮落。

這樣反而比較實在。

現在想起來，其實起初成為ptbf的動機是相當幼稚。

女生們卻永遠不知道，一個男生表現得幼稚的背後，藏著了多少沉重得讓自己窒息的愛。

幼稚的行為，不過是種身不由己的抒發。

起初我就是用這種心態開始和fiona聊天，哄她、逗她，等等…

對著自己不喜歡的女生就是輕鬆，聊了沒多久後我們就交換了電話。

起初我還以為fiona是老牛聲，因為聊天時她字裡行間偶爾會滲透出一種女漢子的感覺。

明明那張剪影看起來是那麼嫵媚，卻常常在一言不合的時候就撩我隻秋。

fiona硬朗的感覺深入我心，卻沒想到真人確實是「把聲好溫柔」，電話接通時她的那聲「喂」簡直令我有酥麻的感覺，完全想像不到她已是個年近三十的老女人。

對當時二十二的我來說，她的存在，就彷似是一個未知的領域。

男生的身上都刻有想冒險的基因，好奇心驅使我去開托這片神秘之地。

俗語說「一隻手掌拍唔響」，在交友app上要認識對方，當然得靠雙方的努力。

如果對方hea覆，甚至不回，那麼即使你油腔滑調，都難以劈開冰山。

幸好fiona並不是一座冰山，硬是要形容的話，她比較像是沙漠。

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

和大學時玩ocamp一樣，第一眼看見新同學、或是交談第一句話的時候，大概都已經將對方定形分類。

這個可以、那個不可以、這個應該和我合得來、幹！這人一定能和我成為好朋友！

諸如此類的stereotype在一開始就會出現，而我和fiona呢，就是在一開始便認為和對方合得來。

難聽點說，我和她是另類的姣婆遇著脂粉客，寂寞叫春的兩人剛好遇上，各取所需，同舟共濟。

「我有老公。」

在交友app上打破沉默的是她，match後沒多久她就傳來這則訊息。

「我有老公。」

所有咸濕仔在看見這四個字的時候腦海中一定會響起一把國語的銷魂聲線，畫面亦會隨之浮現。

我看著這位名為fiona的女子那玲瓏浮凸的曲線，不禁心邪了一下。

體內的道德撚在訓斥著自己，叫我不要不要破壞人家庭。

但我心諗，你都戇撚鳩.gif。

fiona明刀明槍，把自己是人妻的這個事實在第一句說話就搬上檯面，我欣賞她的爽直，這樣的朋友，不交絕對是我損失。

「So?」我回應一句。

Send出去之後又後悔了一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點串，如果她不再回覆那怎麼辦？不過這些疑慮轉瞬間成為後話，因為fiona秒回了我。

「無呀，你知啦呢個世界多認真撚，陣間傾傾下先話人知我有老公，人地又話我欺騙佢感情。」

「呢度交友app嚟㗎喎！真係有人諗住搵真愛咩？」我回覆。

「唔知㗎～有備無患。」

「大家各取所需啫。」我說。

「咁你需要啲咩。」

「需要你的愛。」

「哈，呢首歌係我呢個年齡聽㗎喎dee dee～」

「好歌無分彊界呀嘛～姐姐～」

「我唔鍾意人叫我姐姐，搞到我好似好老咁。」

「我見你仲好fit喎！」我說。

「唉，張相係我喺你咁上下歲數嗰陣影。」fiona說。

「咁而家呢？肥腫難分？」我問。

「如果我答係嘅話，你係咪就唔再覆我？」

「點解你地啲女人咁鍾意問呢啲問題？明知係大話都想聽？」

「咁你係打算一開始就要講大話呃我？」fiona問。

「又唔係嘅，一來我無諗住同你見面，所以即使你而家身形係點，又或者你生得好撚樣衰，都唔太影響到我。我腦海入面嘅你就只會係你profile嘅剪影，有遐想空間，就足夠逃避現實。」我答。

「咁你想唔想睇我而家個樣？」fiona問。

「我又無咩所謂喎講真，或者咁講，有啲嘢，因為睇唔到先美好。」我講。

「哈～你講啲嘢都幾唔似你年紀會講～」

「似再細啲？」

「唔係啦。」

「咁你呢？」我問。

「我咩？」

「你需要啲咩？」我問。

「唔話你知住～」

「咁㗎…」

「但我都答返你一樣嘢啦。」fiona說。

「咩？」

「好多時都唔係因為想聽，而係因為，啱聽。」

謊言，總是動聽。

那次是我和fiona第一次對話，沒什麼特別，但我卻認定了，她是我的同類。

香港的離婚率全球排名第九，於二零一二年的離婚個案突破了兩萬宗，撇除那些為來香港假結婚的大陸閪，也是一個相當高的一個數據。而那些處於離婚邊緣的夫妻，可想而知更加是有如恆河沙數。

剛分手的我，遇上有老公的她。

我們之間，往後發生了一個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