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們為了應付比賽，甚至連早上上學前的時段都走去打籃球，而心渝亦每一次每一次都會出現在維園，坐在那張椅子上看著我們。
就這樣，到了第一場比賽的那天。
學校的賽事是淘汰賽，幸運的是，我們班和最強的7A分在了不同的組別，而大多強隊都在對面那組。
如無意外，連勝三場後就會和最強的7A對上。
今天是第一場賽事，輕鬆勝出。
「你地好勁呀！」心渝對著我們說。
賽事在放學後舉行，她和一眾女同學和一部份男同學都會留下來為我們打氣。
「哈哈！全靠我攞得多分咋！」晉傑說。
「喂去食老麥嚕！」子華提議，完全忽略晉傑。
「好呀！去慶祝我地贏出第一場！」晉傑又說。
他還未邀請你好不好…
「心渝你去唔去？」晉傑問心渝。
你媽的叫得那麼親切…雖然全班都是這樣叫…
「淅淅你去唔去？」心渝問我。
「好呀，一齊。」我說。
說罷，我們便浩浩蕩蕩前往學生放學後的聖地，麥當勞。
「我會贏個冠軍返黎。」在路上，我向心渝說。
「你記唔記得呢，我係幾時開始叫你淅淅？」她沒有回答我，而是向我問另一個問題。
「上年早會演講，我地喺麥當勞趕完工之後返屋企途中傾起花名呢個話題，由嗰日開始你就會有意無意咁叫，直到而家剩係會咁叫。」我答。
「嗯，咁我等你個冠軍。」她嘻嘻地笑著，沒有理會我的答案，而是回應我上一句說話。
我對她這種跳脫也頗為習慣，但仍然摸不著頭腦。
奪冠之路基本上都沒什麼阻礙，只是決賽前的一場臨完場時被對方用三分球追平，但加時賽還是有驚無險地勝出。
下個星期一，就是和7A一決雌雄之時。
哨子聲響起，子華負責起跳搶球，他身高幾乎冠絕全校，有絕對優勢。
搶到了！
「快攻！」我大喊，馬上跑上前場。
子華把球傳給我，我面對的是兩個學兄的聯防。
我向左面假拐了一下，然後左手後手傳給我四點鐘方向的家樂。
他就站在三分線的邊沿。
起跳，射球。
一連串流暢的姿態，在空中漂亮的拋物線，像是宣告著這球必定會進一樣。
但我知道不會。
「一陣子華搶到波，我地就打快攻，我會帶波殺入鎖匙圈，家樂你係三分線到準備，我會傳返出黎俾你。你即刻起手射，但唔好瞄籃框，射個air波出嚟，我會係空中接住再第一時間起手。」在開賽前我跟他們說。
「點解特登咁做？」家樂問我。
「心理戰，就好似山王對湘北個場咁。殺佢地一個出奇不意，等佢地個心無底，鋤一鋤佢地銳氣。」我解釋。
「明白。」
球按照原定計劃飛行，他們一定想不到這球會連前籃框都夠不著。
我在籃球快要air之前起跳，在半空中接著然後起手。
嚓！
清脆的穿針聲，輕鬆取得兩分。
「吖！佢好有型呀！」耳邊傳來一把尖銳的女聲。
「收嗲啦八婆。」我在內心咒罵，並同時尋找心渝的方向，用微笑和大拇指給她打下定心針。
7A班並不是掛名的強隊，馬上就用一個流暢的攻勢追和。
我們的防守在他們面前尤如一盤散沙。
但這也是預計之內。
我們五打五的經驗相當淺，要防住他們怒濤般的攻勢基本上不可能。
但不要緊，我的策略從來都是為了得分而存在。
衝鋒21的蛭魔妖一就這樣說過，就算敵隊取得99分，你只要取得100依然能贏出比賽。
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比賽繼續進行。
7A的區域聯防實在太恐怖，無論是誰在三分線內控球，都會有兩個人來防守，把球傳給走了空位的人後，他們又能馬上分配出兩個來防守。
這樣真的是滴水不進……
「子華傳返出嚟！快！」我大叫，他被兩個敵方球員在籃底緊逼著。
咇！
三秒。
進攻權移交到敵隊。
媽的。
現在比分是24比14，我們大幅落後著。
不過這也是預計之內。
比賽分兩節進行，每節十五分鐘，現在過了八分鐘左右，落後十分。
只要在上半場將差距保持在十分以內，下半場就能上演逆轉。
「一陣我地上半場盡量係防守上保留體力，留嚟下半場用盡佢！」在賽前預備時我說。
「點解？」晉傑問。
「大家都係打開街場，而家五打五我諗大家都唔係好識點守，上半場由佢地攻，搶好防守籃板就夠，下半場我地要，人盯人！」我說。
人盯人是極消耗體力的防守策略，但卻是我們最有效的防守方法。
原本大家在街場上的盯人經驗亦十分豐富，只是現在由半場變做全場，要他們整個賽事都進行人盯人的同時又兼顧進攻，體力不可能夠用，反擊的狼煙就在下半場點起！
「波！等我key，慢做入一球，拉返窄距離先。」我在半場叫晉傑把球傳給我。
球傳到來我手上，拉窄距離只是掩人耳目，我的目的是把節奏拖慢。
我站在三分線上假裝起跳射球，成功騙到對方7號起跳，我馬上運球切入鎖匙圈，前面還站著一個8號。我連忙運球轉身，拐過了8號再上籃。
他們11號看見我擺脫了8號後就馬上趕來，不過可惜已經太遲，我已經在上籃途中，如果他也跟著起跳的話一定會犯規。
怎料他不惜犯規也要阻止我進球，他起跳和我碰撞，我在快將失去平衡之際憑手感把球甩出…
嚓！
進了，還博到罰球。
熱烈的掌聲傳進耳中，我也知道這球進得實在精彩，我也連忙向心渝豎起大拇指。但她還是一面憂心衷衷的樣子。
放心啦，我們會贏的。
這句說話留待勝出了後再跟她說！
這次，不要再像陸運會那時一樣。
這次，一定要為她帶來榮耀。
24比17，賽事繼續進行。
這次輪到他們進攻，11號在底線送了一個長傳上前場，誰料到他用力不足，球在到達８號的位置前彈了下地，我在空中把球搶截下來。
「家樂！」我把球傳給家樂。
他再次起跳，球從手滑出，在空中劃了道漂亮的拋物線。
嚓的一聲。
清脆利落的穿針球。
24比20。又追近了一點點。
可是，三分射手似乎不是我們隊的專利。
他們也有。
8號在接到球後一直運到中場，騙過了家樂，把晉傑引了過去。
走空了10號，8號馬上把球傳出去。
10號在三分線前接到馬上起手，我連忙跑過去起跳干擾。
幹，是假動作。
他騙過我以後再慢慢起手，漂亮的姿勢預告著這球將必進。
嚓！
27比20，上半場終結。
「大家上半場打得好好，一切按照計劃！」我說。
「加油呀！十五分鐘之後就贏架喇！」心渝說，並向我遞來運動飲料。
「放心啦，一定會贏！」晉傑對她說。
「下半場，你地是但一人揀一個睇實啦！」我說。
「10。」阿軒說。
「11。」子華說。
「8。」晉傑說。
「7。」家樂說。
「咁我要9啦，贏佢老母！」我說。
「贏佢老母！」他們和應。
休息時間結束，賽事再次展開。
我們每人都全神貫注地防守自己的敵人，五分鐘過後，他們只是取得六分，而我們則取得了九分。
現在比數是33比28，只剩五分差距。
按照這個進度，臨完場前我們應該能反勝。
只是我太低估他們的身體對抗能力。
十分鐘過後，我們都氣喘得十分利害。
比數是42比38。
四分差距。
「傳俾我！」我把握到他們一次防守的不協調，走進了他們的防守盲點。
家樂連忙把球傳來，我站在罰球線的左側位置，一個防守我的人也還未來得及反應，以我的速度，絕對能輕鬆上籃取下兩分，但比賽只剩五分鐘，雖然冒險，但任何能提高勝出機率的行動都值得一試。
我像男兒當入樽的仙道一樣，故意放慢速度讓後面的防守球員能追上來，希望能搏得他們犯規，我們又能取得兩分。
我起跳，原本是右手上籃的我改成左手上籃，對方8號就在我的左手邊跟著我起跳，他似乎抵受不住誘惑，想從空中攔下我。
可惜我在街場的經驗實在豐富，要在他犯規之下進球並非難事。
我把左手在空中滯住，看淮他出手的時機我再起手。
啪！
他打手犯規。
嚓！
我的球放了進網。